曲千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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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装云梦师姐方思明×你《你曾经一度以为你是个百合》

你曾经一度以为你是个百合,并且坚定不移。 

你家里世代经商,有了些家业,你打小便长在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里,又是家里的幺儿,过得那叫一个锦衣玉食,养尊处优,可惜这家底雄厚了,就有人眼红了,你十二岁那年,一伙有些势力背景的山贼半夜突袭,一把火就把你的幸福烧得一干二净,你被姐姐塞到了偏门旁的废弃米缸里,只用干草捆掩住,你缩在里头小小一团,止不住发颤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最终还是被发现了,五大三粗的山匪像提小鸡儿似的将你提溜起来,你还来不及害怕,来不及伤心,就被满目尸山血海恶心得“哇”得吐了出来,你胃里翻江倒海,吐得也声势浩大,那山匪嫌你恶心,手一甩将你掷出去老远。 

你“啪”得一声摔在地上,倒是没吐了,颤颤巍巍坐起身来,嘴角的还挂着哈喇子,你正想抬袖擦了,一双雪紫绣鞋引入眼帘,紧接着,一只骨节分明,白如月光的手递来一张玄色锦帕,上头还用金线绣着麒麟,精致得很。 

你木愣愣接过锦帕,这才抬起头。 

来者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人姐姐,十六七岁的模样,着一袭素雅的竹青大袖衫,料子一看便价值不菲,明明是女子,骨架却生得宽大,明明和姐姐差不离的年纪,却通身气势逼人,即便如此,也挡不住美人姐姐姑射神人般的面容,银白的长发绾了个简单的髻,一支金銮衔玉簪垂坠着绿松石,其余发丝随意搭在胸前,略施唇脂的薄唇抿出一丝寡情的弧度,浅淡的眉眼似结薄霜,目光蜻蜓点水般在你身上扫了一眼后便落在你身后的山匪上,她微微抬了抬下巴,你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渗透出的那一股寒气。 

那时的你就想啊,她也许便是那月窟仙人罢。 

为首的山匪见了美人姐姐,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,搓手道:“哪里来的小娘子~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儿,今儿可算是捡到宝了!!” 

一旁的人起哄道:“大哥!抓她回去,给咱当压寨夫人啊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!”“对对!我瞧着这小丫头片子生的也不错,老大不如一并收了,到时候就是……唉,那句话咋说来着……噢!齐人之美!!哈哈——呃!!!” 

一片哄笑中,只听一阵锐物划过,方才言及“齐人之美”的喽啰应声倒地,脖子上一条不长却深的口子,正往外头喷泉似的飙血。 

你呆在原地,看着已经是个死人的山匪,和地上那个尖锐的小刀片儿,紧紧攥着帕子,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。 

“别怕,闭眼。” 

这是美人姐姐同你说的第一句话,声音听上去简直就像,就像诗里写的,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,听得你一阵舒心,又无比安心,于是乎你用力地点了点头,听话地闭上了眼睛,虽然她并没有在看你。 

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哀鸣声和求饶声后,偌大的宅院归于平静,只剩晚风的“沙沙”声,就像过去十二年里,无数个静谧夜晚一样。 

你犹豫着虚虚睁眼,好在美人姐姐已站在你面前,挡住了你的视野,你才没有又一次吐出来,太没面子。 

小命得保的你才意识到自己家没了,家人也没了。 

于是你“哇哇”哭了起来。 

美人姐姐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,到底是没嫌弃你,等你发泄完毕,抽抽噎噎时,她才绕开你从你身后的偏门走出去了。 

“跟不跟我走,自己决定。” 

这是美人姐姐同你说的第二句话。 

你抹了把脸,正想屁颠屁颠儿跟上去,抬眼就看见院子里比方才更壮观的尸山血海。 

于是你再次“哇”得一声吐了出来。 

“……擦干净再跟上来。” 

你心情复杂地望着手中玄帕,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用美人姐姐的帕子擦那秽物,于是抹在了衣袖上,又怕美人姐姐嫌弃你,索性脱下外衣扔在一旁,这才跟了上去。 

“帕子。”你只到美人姐姐胸口,举起帕子递给她几乎要仰视她。 

“收着。”说罢,美人姐姐便自顾自朝前走去了。 

你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收在里衣内,心想着这男人气的帕子和美人姐姐好不相符,小跑着追上她的步伐。 

美人姐姐最后把你带到一个叫云梦泽的地方,那里都是好看的小姐姐,掌门更是个大美人,原来美人姐姐也是来拜师的,她向掌门说明你的来意后,掌门也将你一并收入门下。 

噢对了,美人姐姐名叫思明。 

云梦弟子都是两人一间房,因着你是思明姐姐带来的,你便顺理成章地和她成了室友。 

你慢慢发现,思明姐姐真是个冷冰冰,她从不和同门师姐妹往来,对歧黄之术也无甚兴趣,反倒很爱钻研引梦术,简直可以用“情有独钟”来形容,除此之外的事她一概兴致寡淡,对人对事皆是如此,甚至连沐浴都会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去浴房。 

虽然思明姐姐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,不过许是因为同你算是相识,总算是温和些许,也会纵容你偶尔的小打小闹小撒娇,而你,你会在她被你蠢得忍俊不禁时感到开心满足,甚至会在她将半夜想要溜去厨房偷吃食的你打包横抱上床,并为你掖好被子时脸红心跳。 

你觉得你有些奇怪,起初你并不知晓个中缘由,便未在意,后来,你在话本里读到什么牛郎织女,梁山伯与祝英台,你知道了,那是春心萌动,那是情窦初开,那是一种叫做“喜欢”的情感。 

可话本里的不都是男子和女子吗?! 

后来你看到有师姐妹幽会情郎,你又想到你爹娘,你叔婶,你哥嫂,可不都是一男一女吗?! 

可,可你就是喜欢思明姐姐,这是正常的吗? 

你苦思冥想之际,一旁看书的思明姐姐一个梦境大千扔了过来,电得你“嗷嗷”叫。 

“哼,又躲懒看闲书,以为我没发现吗?小蠢货。” 

呜呜呜,生气的思明姐姐好凶好可怕。 

可你还是好喜欢好喜欢她。 

于是你一个没按捺住,说出了心里话:“呜……就是喜欢……” 

思明姐姐听了美目微瞪:“还敢顶嘴?” 

冤枉!!你说的可不是喜欢话本啊!!虽然话本你也挺喜欢的…… 

后来有一天,你打从来去祖师那里听说了云梦温泉活水有一种鱼名曰梦鮰,将其鳞片浸泡在一中特殊的酒中便能制成花深梦回,喝了就能梦见人一生中最期待的场景,于是傻fufu的你大冬天提个木桶就跑到水里捞鱼,忙活大半天一无所获,浑身湿哒哒地灰溜溜跑回房,当天夜里就发烧了,烧得几乎能烫熟一个鸡蛋。 

迷糊中,你第一次看到思明姐姐露出“焦急”,“担心”一类的神色,她就是蹙起眉也那样好看。 

不过……玩球……又要挨训了…… 

修长葱指带着点儿微凉触碰你的额头,而后拿起一张湿帕子叠得整整齐齐盖在上头,又端过一只小碗,喂你喝药。 

“来,张嘴。” 

这次思明姐姐并没有同你意料中一般斥责你,她一向冷淡的眉眼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柔和,每喂你一口药都会仔细吹凉,这样一来,你甚至觉得这棕色的药汁都是蜜饯般的甜。 

“思明姐姐,喜欢……嘿嘿~女孩子又怎样,就是喜欢你~”也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,你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,对着她笑,诉说着你的心意。 

思明姐姐动作微微顿了顿,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,又若无其事地喂你吃了最后一口药,撤了帕子,熄了烛火。 

“睡吧。” 

黑暗中,你听到她并未回她的床上,而是挪了凳子坐在不远处的茶几旁,渐浓的睡意里,你仍口齿不清地喃喃着,最后终于熬不住,陷入沉睡中。 

“喜欢你……” 

后来你痊愈了,又能上蹿下跳瞎蹦跶,思明姐姐也只嘱咐你莫要再犯傻作死,以后可不一定有人这样照顾你,你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会听话,但你们俩都心照不宣地对那晚的事闭口不言。 

可,“不一定有人这样照顾你”,思明姐姐她,会离开吗? 

云梦的年夜也是很热闹的,大家都放了假,不必读书,不必练功,不必熬药,全云梦的师姐妹们都聚在一块儿,吵吵闹闹,叽叽喳喳,大吃特吃平日里不被允许过量食用的点心,扎出各式各样的水灯祈福。 

噢!还有最精彩的!放烟花! 

只有在过年的时候,门中才会特许弟子们放烟花,这可是一年一次的幸福! 

绚烂多彩,五光十色,那些看上去烫人的火光直窜云霄,绽放出足以点亮黑夜的光芒,令垂坠的疏星都黯然失色。 

然而这样难得的夜空下,并没有你的思明姐姐, 

你跑遍了藏书阁,桃园津,甚至跑回了房间,都未寻到她,你灵机一动,跑到了浴房,果然,水汽氤氲中,你看到了那个银发如泻的背影,白得泛光的皮肤,你的心弦似乎被拨动了几下,还余音绕梁。 

“谁?!” 

思明姐姐猛然侧过头,凌厉的眼神飞扫过来,像是那夜她朝山匪掷出的冷刃,在看到是你后,眼神总算没那么吓人了。你不由得背脊发凉——刚刚那个眼神,是杀气吗? 

你摸了摸脖子:“那个,外头烟花可好看啦,一起去啊!” 

思明姐姐挑了下眉便转过头去,慢悠悠淋了一瓢水,水流淌过她的蝴蝶骨,顺着光裸的脊背直下到令人脸红心跳之处,却被碍事的泉水和花瓣遮了个严实:“无聊。” 

你嘟起了嘴,软趴趴道:“那什么才是‘有聊’?搓澡吗?” 

你似乎听到思明姐姐轻轻笑了一声,比温泉的“哗哗”声还悦耳。 

“算了,我也疯了一晚上,浑身臭汗,”说着,你就要扒衣服,“一起洗吧!” 

说起来,你们还从未一起沐浴过。 

“等等,别过来……站那儿!”思明姐姐略显慌乱的声音听得你一愣一愣的,都是女子,害哪门子臊? 

“嘻嘻,思明姐姐平时冷冰冰的,其实面儿比谁都薄。”你坏心眼地嘲笑她,换来一记眼刀, 

“你等会儿,我就好了。” 

行吧,人家都那样说了,还能怎么办,于是你杵在原地,等美人出浴。 

“你……怎么还在那儿?”然而思明姐姐并没有当着你的面儿出浴的意思。 

“我在这儿等你洗完我再洗呀。” 

“不行,你出去。”思明姐姐不容拒绝的语气再次冷成一块儿冰。 

“为何?”你倔强得不肯让步,甚至因为她强硬的态度而委屈巴巴, 

“出去,不然我就不理你了。”似乎意识到了这句话幼稚得不像自己会说的话,思明姐姐掩饰性地咳嗽两声,不再言语。 

你是真怕她不理你,于是耷拉着脑袋滚去门外吹冷风,奇怪,是浴房温度太高?为何你双颊发烫,无论吹了多久的冷风,但凡想起那个白花花的背影,明明隔着水雾,看得并不真切,脸庞的温度便始终降不下来,还有升温的趋势。 

啊,你原来是那样深深喜欢着这个人。 

翌日清晨你醒来时,看到桌子上摆了几盘你最喜欢的点心,思明姐姐坐在一旁,脸上红晕仿佛还带着昨夜温泉的余温,见你醒了,便以眼神示意,让你起来吃点心,别扭如她,这算是对昨日之事的补偿。看破不戳破的你心里高兴地炸开了烟花,猫儿一般蹭到她怀里,后者难得没有嫌弃地撇开你,还摸了摸你的头,为你顺毛,你看到她唇角略微扬起的弧度,那是比全天下的点心加起来还要甜蜜的存在。 

喜欢,想娶。 

就是胸太平了。 

硌人。 

你看着你同样一马平川的胸脯,如是想到。 

年后的春天还是很冻人,所谓春寒料峭,大抵如此,你成日窝在被子里不愿去早课,任凭思明姐姐怎样拽都拽不出你,大有一种“我与被窝同存亡”的气势,可这一日,一反常态地,她没有拽你,甚至任由你赖床,都没有催你一句。 

你以为她是真生气了,麻溜地翻身起床,弱弱道:“我,我错了,你别生气。” 

思明姐姐坐在案前一页一页翻书,不像是看进去的样子,似乎是在筛选什么,整理成两摞,有些放左边,有些放右边,底下都垫了打包用的花布,听到你出声,这才从书堆里抬头:“你继续睡。” 

你慌道:“别啊,我不睡了,真不睡了,你别生气,我这就去上早课,玩儿命上!” 

思明姐姐“噗嗤”一笑:“小蠢货,我没生气,我帮你告了假,说你偶感风寒,将养一日,师父并未起疑,你且安心睡,等睡醒了我有东西给你。” 

“东西?什么东西?我真不睡了!”你两目精光地窜到她身边,“是点心吗?!” 

她点了点你的眉心:“没出息的小家伙儿,就知道吃。” 

说罢,随手拿了块儿核桃酥塞到你的嘴里,浅笑着看你嚼得一本满足,又解下腰间花铃,握住你的手塞了进去。 

“拿着。” 

你正大嚼特嚼核桃酥,眨巴眨巴眼睛,口齿不清道:“嗯?介个花铃不四每个云梦弟子贴森滋物吗?你平时都不准我玩儿的,今日为何突然赠我?” 

“不想要?” 

见她作势要收回,你忙撤了手,将铃铛护在怀里:“给了就是我的!不准反悔!” 

她笑着摸了摸你的头,不知怎的,你觉得今日的思明姐姐尤其温柔,前所未有的温柔,可你总觉得她的眼中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,她以这样的眼神瞧着你,瞧得你心里却乱哄哄的,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,只得握紧铃铛。 

“好了,别想了,”思明姐姐似乎察觉出了你的疑虑,别开眼神,又塞给你一块儿核桃酥,只是这次,你嚼得没那么香了。 

她又继续整理书堆,你索性躺下身,卧在她的膝上,不说话,也不吃点心了。 

“小家伙儿,你要听话,知道吗?”思明姐姐冷不丁叮嘱一句。 

你将脸埋在她的腿上,闷闷道:“我只听你的话……” 

果不其然,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,半晌,你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深长的叹息,似乎饱含了所有。 

“不准半夜跑出去偷吃食。” 

“嗯。” 

“不准吃太多点心,小心坏牙。” 

“嗯。” 

“不准赖床,不准逃课,认真背书。” 

“嗯。” 

“……照顾好自己。” 

“……嗯……” 

不知不觉中,你的声音变得黏黏的,颤颤的,似乎胶着在热锅翻滚缠绵的水乳中,似乎破碎在琵琶珠落玉盘的尾声里。 

再醒来时,你躺在床上,盖好了被子,手中还握着那人的花铃,案上书山已空,对面床上的被子也已整齐叠好,空无一人。 

她到底还是走了。 

你悲伤了很长一段时间,期间报复性大食,暴增十斤,突然某一天,你醒悟了,铁了心要发奋学习,待到能够独当一面时,便去寻思明姐姐,把她娶回来,不知缘由的师姐妹被你突如其来的上进心打得措手不及,一度想为你延医。 

后来,你得知你的思明姐姐哪里是什么“姐姐”,分明是万圣阁少主方思明,他乔装改扮潜入云梦,为的便是云梦秘术——引梦术,习成以后,自然要将所学绝学带回万圣阁,供朱文圭所用,而你,不过是她前往云梦拜师途中顺手救下的小丫头片子罢了。 

你知晓后,脑子里并不是怨恨此人如何如何心机深沉,不择手段,而是暗暗说了句原来自己不是百合,随即便怅然若失了起来,因为你这一生,恐怕再也娶不了你的“思明姐姐”了。

这些年,你仍将那只花铃系在腰间,将那方玄色麒麟锦帕贴身携带,闲暇时便掏出来看一看,想一想旧人。 

再后来,你年满十六,是时候离开云梦去江湖历练闯荡了。你登上一辆前往神龙帮的马车,莫名其妙卷入了他们与凤尾帮的争斗。就在你同武维扬争斗不下之时,一枚起爆符将你炸到海里,失去意识前,你看到那个掷来起爆符的身影,他的身法一如当年为你掷刀杀死山匪那般利落,银发如泻,月窟仙人。 

你的玄帕从里衣内冒出来,同断了线的铃铛一起缓缓浮上海面,那人见了,愣住片刻,旋即运了轻功朝将要昏迷过去的你飞速赶来。 

缘分,其实从未停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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